同一部電影，在不同的人生階段看會有不同的體悟。高中時，有個在我眼裡十分有才華的同學，在臉書上貼了一則動態消息，大致寫道她剛看完這電影三部曲，我對那位同學應該是抱持著既羨慕又忌妒的心情，無論是長相、才幹還是後來的成就。現在看來有點懵懂無知的我，就也去看了那三部電影，看完沒什麼特別的悸動，有的只是對臨時下火車、與相識一晚的男子相戀的那種對愛情的渴望。
過了四年之久吧，最近遇到許多雜事，攪得我思緒有點混亂，因此昨晚決定重新看這三部電影。
現在想想，高中時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都極度不成熟的我，看這些電影一定覺得索然無味，那我是如何堅持看完的呢？或許堅持看完的目的只在於，希望自己有能夠比及那位同學的藝術品味吧。人永遠都在羨慕著別人，雖然現在的我仍然相同，但我已然知道，同時得珍惜自身已擁有的美好。
電影的步調非常緩慢，慢到將近兩小時的電影內容所講述的只是短短幾小時之間發生的故事，就連拍攝的背景變換次數也不多，大多都是席琳和傑西的不斷對話，但這電影吸引我的地方，也就是他們的對話。
這讓我想起在女人迷網站上有篇文章寫 Arthur Aron 所提出的「人際親密感產生試驗」，透過兩個陌生人互問 36 個問題加上最後 4 分鐘的對望，就能夠讓彼此陷入熱戀，席琳和傑西是否也是如此？從火車上談話的意猶未竟，到維也納街頭的徹夜長談，透過言語知道直達對方的心底，並深入了解對方的思想與情感，我與手足都未必有過如此有深度的對話。
在第一部電影 Before Sunrise 中，一位婦人替席琳看手相，說席琳未來會成為一位偉大的女性，簡單的看了一下傑西的手，卻說傑西還在長大，「你被那婦人坑錢了，最好別太開心。」傑西不以為意的說；兩人漫步到多瑙河畔，一位流浪漢請席琳和傑西丟出一個詞，如果兩人對他所作的詩感到喜愛，再隨便打賞，最後席琳說詩好美，傑西卻說：「你知道那首詩可能不是他做的吧，他可以把詩裡的詞隨便換一個再抄給我們。」
1995年的維也納，浪漫的法國女孩和現實派的美國男孩相遇。
九年後的巴黎，席琳說，她把餘生的浪漫都留在維亞納的那晚。
十八年後的希臘，在那大吵一架過後的夜晚，席琳奪門而出，留下一句我覺得我不再愛你了。傑西走向獨自坐在岸邊的席琳試著逗笑她，最後傑西說：「如果你想要真愛，這就是了。這就是現實，它並不完美，但很真實。」
沒錯，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不完美，如同你不能苛求 Before Sunrise 中的浪漫之夜真實發生在你身上，卻能夠像 Before Midnight 中的傑西與席琳一樣，包容彼此的不完美，在大吵一架之後，試著讓對方露出笑容，在黑夜擁著對方入睡。
我想，這是我會要求另一半和我一起觀賞的電影，當然，得先等到他的出現才有可能發生，或許他將會和我在遙遠異國的列車上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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